4月2日,外媒報道,日本政府批準向芯片企業Rapidus公司提供高達5900億日元(約合人民幣282億元)補貼,為該國在半導體制造業實現趕超雄心投入更多資金。
相比日本政府的財大氣粗和大手筆,荷蘭政府為確保荷蘭光刻機企業阿斯麥(ASML)不將業務遷往他國——比如法國,在3月28日宣布,將拿出25億歐元(約合人民幣195億元)挽留包括這家全球知名芯片制造業巨頭在內的多家公司。
這些公司不僅有阿斯麥公司,還有飛利浦公司等多家科技公司。
這項代號為“貝多芬行動”的計劃主要是為了阻止阿斯麥公司為吸引有才能的員工而遷往國外。
這筆資金將由荷蘭政府以及阿斯麥公司所在地荷蘭東部艾恩德霍芬周邊地區提供,將用于投資人才開發,使在該地區生活和工作變得更具吸引力,也將用于解決人們對電力供應短缺的擔憂。

阿斯麥公司是世界上用于制造最先進半導體的設備的主要制造商之一,在全球有4.2萬名員工,其中一半以上的員工在荷蘭境內工作。在這些員工中,有相當大的一部分來自國外。
這家荷蘭公司,因“生產制造半導體芯片的設備”而被稱為“最賺錢的機器”,最近打算出走將總部遷出荷蘭,引發全球關注。
事因2023年11月23日選舉中勝出的極右翼自由黨(PVV)領導人海爾特·維爾德斯(Geert Wilders)曾放話,要減少移民。
阿斯麥公司更擔心,減少包括技術工人在內的移民將迫使其把目光投向別處。
“我們是一家全球性公司。我們將前往我們必須去的地方,以確保公司能夠發展,能夠服務客戶。如果荷蘭關閉國門,這會導致我們無法接收移民或外國學生。”阿斯麥公司首席執行官彼得·溫寧克(Peter Wennink)在2024年1月發布年度報表時說,“如果我們不能讓人們到這里來,那么我們就會把人們送到別處去。”

法新社報道,在擔心極右翼勢力會嚴格限制移民的背景下,荷蘭政府3月28日公布一項價值25億歐元的計劃,以挽留芯片巨頭阿斯麥公司等多家跨國公司。
“這是荷蘭最重要的企業之一,也是全球參與者。阿斯麥公司就像我們的梅西,像梅西這樣的明星球員能帶來一支完整的球隊。”荷蘭政府認為,阿斯麥公司將在荷蘭進一步投資,并保留其在荷蘭的法定注冊地、納稅注冊地和實際辦事處注冊地。

政局不穩定,環境在惡化
3月27日來訪中國的荷蘭首相呂特(Mark Rutte),目前領導著荷蘭看守內閣,他將在組將新政府的談判結束后離任。

新政府的代表者維爾德斯以反伊斯蘭、反移民、反歐盟著稱。他曾公開表達反移民的觀點,引發廣泛爭議。
“維爾德斯的勝選顯示出歐洲民粹主義抬頭。”媒體分析,若維爾德斯成為首相,中荷關系發展可能會更趨獨立,同時也可能因其排外傾向而面臨進一步惡化的風險。
荷蘭政府曾拒絕阿斯麥向中國的出口請求。關鍵時刻,呂特時隔五年訪華特別是即將卸任時來訪,釋放“努力求合”信號,坊間預測這是在下臺前為阿斯麥鋪路。
阿斯麥1月24日發布的財報顯示,2023年中國已成為該公司第二大市場。2023年下半年,阿斯麥向中國出口的光刻設備,占該公司收入的40%以上。阿斯麥的增長得益于中國的強勁需求。
荷蘭,歷來被認為是適合做生意的好地方,該國經濟自由,還有受過良好教育、會說英語的勞動力。
呂特執政13年之后,荷蘭已被認為是歐元區的新自由主義大本營。這13年中,呂特強化了荷蘭作為歐元區稅收、企業和金融避風港的地位。
英國脫歐之后,荷蘭吸引投資和企業總部的能力及其作為商業中心的領先地位得到了加強。從倫敦金融城外流的企業紛紛選擇阿姆斯特丹作為與英國模式最具文化親和力的目的地之一。
在維爾德斯及其政黨自由進步黨在選舉中大獲全勝后,企業家們表達的最大擔憂是荷蘭政治不穩定。
2024年2月,荷蘭雇主協會公布的一份報告表明,營商環境正在惡化。在受訪企業家中,近半數(44%)的人不認為荷蘭是一個有吸引力的適合經商的國家,有近20%的人正在考慮離開荷蘭。一年前,這兩個比例分別為28%和13%。
當下,荷蘭政局并不明朗,自由進步黨目前正在與另外三個政黨就一項計劃進行談判,這一進程還需要幾個月的時間,且不能確保一定會產生一個穩定政府。
最近,消費品企業聯合利華公司和能源巨頭殼牌公司等行業巨頭遷出荷蘭,荷蘭商界因此受到震動。

或染“荷蘭病”,欲遷往法國
據西班牙每日新聞網站報道,阿斯麥公司可能染上“荷蘭病”。所謂荷蘭病是指,全球需求量大的新興產業收入大幅增加,從而給其他行業造成附帶經濟損失的現象。
這個詞誕生于20世紀60年代的荷蘭,當時在北海附近的斯洛赫特倫發現了天然氣資源,隨著天然氣出口的增加,荷蘭盾大幅升值,不僅推高了荷蘭盾對德國馬克的匯率,還嚴重損害了荷蘭非能源類出口產品的國際競爭力。
當年的“荷蘭病”癥狀已在該國的集成電路制造設備巨頭阿斯麥控股公司(躋身全球技術企業前十強)身上顯現出來。該公司已向荷蘭政府提交一份文書,稱其打算將生產設施遷往鄰國法國。
彭博新聞社專欄作家指出,阿斯麥計劃搬遷的消息是“一個奇特的荷蘭病案例”。這類現象“正在引發全球商品和服務流動的重大震蕩,以及雙邊和多邊貿易協定方式的轉變”,并通過旨在確保原材料和工業必需品的生產和供應的保護主義方案和補貼,引發行業秩序的重新調整。
阿斯麥的計劃讓荷蘭陷入恐慌,也讓歐洲對這種“高原反應”提高警惕。因為圍繞吸引資本流動并為高技能勞動力提供職業簽證等,歐洲的地區中心(這里指的是荷蘭和法國的產業中心)之間已經形成令人不安的競爭格局。
法國總統埃馬紐埃爾·馬克龍(Emmanuel Macron)松了一口氣,因為在法國各地持續數月的勞工抗議之后,阿斯麥似乎對該國的親商業改革和制造業補貼給予了更大的接受度和優先考慮。

阿斯麥批評荷蘭當局對外籍員工享有的稅收優惠采取限制措施,以及荷蘭社會對移民日益增長的敵意,正在考慮將其2.3萬名員工遷往法國。
法國是一個實施過度限制性勞動法規的經濟體,而且和荷蘭一樣,法國與該公司主要客戶(美國和多個亞洲國家)的距離也很遠。這也許就是阿斯麥打算搬遷到法國的消息更令人驚訝的原因。
不過,阿斯麥在股市上大出風頭。它占荷蘭股票市場總市值的20%,占歐洲藍籌股公司資本總額的10%。它還在輸出通脹壓力,由于其工廠大量雇用工人,工廠所在地民眾的居住成本在過去五年中上漲了65%。
在歐元區,人們擔心阿斯麥“荷蘭病”癥狀的蔓延可能會引發新的通脹螺旋。